第192章 解开她的衣扣,与她同床共枕-《谋千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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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二十余年,他即便是有这般疲惫的时候,也并不允许自己顺从自己身体最真实的反应。

    半阖上眼睛,闭目养神一会儿,便是他给自己的最大宽限。

    而这时候,明棠却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。

    她自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,反而看见谢不倾撑着头在自己的软榻边,半阖着眼,面上有些旁人从未见过的疲惫。

    他睁着眼看别人的时候,总是如同一坛深潭冰冷幽幽,好似没有一丝人欲,只如游历人间的恶鬼修罗;

    而如今他这般阖下眼,才像是终于落到凡间,有了些人色,带着些人才有的消瘦与倦意。

    明棠自然能看出他的疲惫,也能看出他的强撑。

    她自己尚且困着,恐怕还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、在做什么,可见了谢不倾也这般疲惫,心下第一反应,便是轻轻地拉着怀中的衣袖扯了扯,口齿不清地喊他:“大人,大人。”

    谢不倾习武之人,就算是休憩也从来浅眠,这般一动他便醒了。

    猛兽就算从困倦之中醒来,也总带着下意识的锐利与警惕。

    而谢不倾抬眼看过去,便撞入那一团困意的温润眼眸,那如刀刃一般的锐利也顷刻间化为了温软与平静:

    “明棠,是哪儿不适?”

    谢不倾第一反应,便是她身上哪儿不痛快了,这才醒来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微困疲累的沙哑,不曾像平素里一般乖张地吊着声调喊她明世子,伴着如此温和简单的两个字,又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去摸她的额头,像是已经做过了千百遍一般娴熟。

    明棠摇了摇头,自己翻了个身,滚到了床榻的内侧,让出了身边大半的位置。

    随后她又酣然地抵不过困意,沉沉睡去。

    谢不倾有些疲倦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些许意外。

    她这意思是,给自己腾出了位置?

    谢不倾下意识觉得不应当。

    他自然清楚,自己常常欺负她,先前初见的时候也多有言语冒犯,她心里恐怕恨自己恨得要命,也不肯和他有半分关系,怎会邀请她与她同睡一榻。

    而那小兔崽子兴许是没察觉到人上来,又有些不耐地扯了扯他的衣袖:“还要不要睡……不睡便先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没几分威慑力的威胁,反而惹得谢不倾失笑。

    既如此,也罢了。

    谢不倾踢了自己的鞋,上了软榻,将床侧的纱帐暂且放下,遮住其内越来越酣然的睡意。

    明棠自是困得厉害,她兴许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做什么,一切都只是顺着本能而为,等终于察觉到人上来了,自己心中一定,便又睡得迷迷糊糊了。

    谢不倾有些好笑地看着她,心头几乎软得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二人真正同床共枕的时候太少,也几乎从来没有这般温和平静的睡在一起的时候。

    往日不是在搅弄情欲,便是在颠鸾倒凤地胡闹。

    而如今只是这般看着她躺在身侧,看她抱着自己的衣袖蜷缩成一团的模样,竟也会觉得满足。

    渐渐的,睡意浓浓,谢不倾也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将人拢到自己的怀里,埋首在她的发顶,沉沉坠入梦里。

    明棠做了个梦。

    梦里不知身是客。

    梦里重游故地。

    梦见自己尚且在那该死的田庄里。

    紫瑶山,紫瑶镇,望不尽的连绵青翠,锁住这乡下田庄的重重佃户,也锁住了小小的明棠。

    是夜半时分。

    疾风骤雨,豆大的雨点子敲得窗上的油纸哗啦作响。远处的紫瑶峰隐在雨水和暮色之后,显出几分隐隐幢幢的凄苦之色。隐约闻见紫瑶山上子规鸣,倒像婴孩泣涕,涟涟悲声。

    明棠便是在这样的雨水之中迷迷糊糊地醒来。

    她听见院子里乱打的雨声,也听见呼啸的风,风吹得门帘子乱摇,湿漉漉的雨腥气儿一下子冲淡了屋内浓重的药味儿,也使得那院子里压抑着的抱怨声终于传回到她的耳中。

    踢踢踏踏的脚步声,哗啦一下倾倒的药碗,与雨声交织在一起,尽情地宣泄着她的愤懑与不满。

    “狗屁地方,日日就会下雨,下个不停。”

    “狗屁郎君,走也不会走,病倒是连天地病。”

    “倒八辈子的霉,不就是在老太太院子里打碎了一只茶盏,如今就被打发跟着这病秧子到乡下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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